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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感004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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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讲到了耶鲁教授Shelly关于死亡的哲学课,稍微有提及“灵”与“肉”,在Shelly的第四节课上,为了从逻辑上来证明“灵”的存在,可以有有以下推论(虽然他本人不支持二元论;除了一下推论,也有其他支持“灵”的存在的其他论证):

  1. We have Free Will.
    我们(人类)有自由意志。
  2. Nothing subject to determinism has Free Will.
    遵从决定论的物体没有自由意志。
  3. All purly physical systems are subject to determinism.
    所有纯物质的系统都遵从决定论。

若以上每一条都成立,那么按照三段论的方法,第二条和第三条可得出“所有纯物质的系统没有自由意志”,则有“非纯物质的系统有自由意志”;将这条新的结论再以三段论的方法与第一条结合,可得“人类是非纯物质的系统”,即除了物质构成的“肉”,还有非物质的“灵”。

但是,三条先决条件,每一条的成立与否其实都有待商榷。

第一条:自由意志是否真的存在,本身就没有定论,很多理论认为,自由意识只是一种幻觉(illusion)#知乎:自由意志是否存在?为什么?#

第二条:课上,Shelly举的例子是国际象棋程序,这里举个这几年更热的例子Alpha-Go。Alpha-Go无非硬件加上算法,计算机算法可以被看做是遵守决定论的,一样的输入一定会有一样的输入,虽然也有随机算法,但是所谓随机算法其实都是伪随机,例如将时间、温度等作为输入值,所以本质上来讲,还是符合决定论的。然而,其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惊讶的,Alpha-Go的棋风非常有创意,一些步数应该完全出乎人意料的,似乎它能够自己“思考”一样,如果把整个设备放入黑箱,谁又能知道里面是机器是人呢。

第三条:对前两条的质疑可能不是很有力,毕竟本人也不是这个专业的,在这方面也没太多研究,但是第三条却是基本可以被证伪的。量子力学的一个基要理论:海森堡不确定原理,限制了我们对于一个系统所有信息的了解,进而导致一个系统,从观测者眼中来说,永远不可能是决定性的。而且这个“不确定性”,并不是仪器的不够精确导致的,我们尽可以去更准确的了解一个粒子的位置,但是同时,这个粒子的动量(也就意味着速度)在同时更不能被确定了;《上帝掷骰子吗?量子物理史话》给了一个比较可视的经典场景:观测需要光,因此我们“观测一个粒子在哪”,其本质是发射一束光子,然后观测反射回来的光子的过程,那么这个过程在距离上的不确定性是由光的波长决定的,为了怎讲距离上的精确性,我们可以缩小光的波长,然而,光的能量又正比于频率(即与波长呈反比),小的波长的光,其光子能量也更大,在光子与粒子接触时,粒子可能获得更多动能,因而我们对于其动量变的信息相对应地变少了,总之系统保持着不确定而不是决定的状态。
(p.s. 有的人可能会认为,上面的情景如果不加以观测的干涉,让其自由发展,应该是决定性的,但是以上论述其实只是经典视角的理解,其实不确定性是更本质的现象,与观测与否无关;爱因斯坦在当时对于这样的情况也非常反感,认为有一些我们不能观测到的“隐变量”的存在,只要这些“隐变量”控制不变,一切还是应该是决定性的,“隐变量”思想的支持者贝尔提出了一个实验用于证明“隐变量”的存在,然而实验结果确实否定了“隐变量”的存在,并证明Uncertainty Principle is one of the fundermantal laws of physics。)
也有人认为,量子似乎离我们日常太远,也许在宏观层面,这一些不确定就消失了,然而并非如此,统计力学、经典力学中的混沌力学也揭示了一系列的不确定性。

Shelly还在课上对于“人”与“机”的划分有进一步的展开,人与机器区分到底在哪?课上回应对一些正常人的第一反应-“机器不能思考(没有创造力)”、“机器不能感觉”、“机器没有情感”。

“机器不能思考”:如之前所说,Shelly的例子是国际象棋程序,程序员只是设计了规则,但具体的每一步还是机器“思考”得出。
“机器不能感觉”:Shelly采取了比较迂回的反驳,核心内容即,一个盲人用色谱仪读颜色,那么他能算有颜色的感觉吗。
“机器没有感情”:Shelly给了一个虚构的例子,《2001太空漫游 2001: A Space Odyssey》中的HAL,在被关闭时发出恐惧;《银河系漫游指南 The Hitchhiker's Guide to the Galaxy》中悲观的马文。

对于上面三点“人”“机”可能存在的区分的思考,可以导向更本质的问题,人真的就能思考(有创造力)、能感觉、有感情吗?
读到过一段文字,笔者觉得人其实是没有创造力的,所有看似原创的想法,多少是受到他人影响,而产生的模仿(“人类的本质是...”)。再退一步说,看似我们是能思考的,有自由意志,但是其本质可能是一种遵从因果论、遵从趋利避害或是其他规则的行为,而所谓“自由意志”只是一种幻觉。
感官其实也很值得思考,大多数人应该都思考过类似于“我看到的X色和其他人看到的X色真的是一样吗”的问题。
至于情感,我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,如果是机器的感情是硬件和软件所致的,那人的感情是不是也只是由荷尔蒙、脑部电流的导致的,一种纯物理的现象呢;再换一个细思极恐一点的思路,如果机器的感情是模拟的,但是也无法证明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感情不是模拟出来的-有那么点类似于笛卡尔“我思故我在的”思路。

很早的时候就思考过,虽然我自己对于死亡并不恐惧,但是家人难免悲伤,然后设想过这样一种情况:
设想一台超级计算机,记录了我的一生,甚至包括了我的心理活动;我死后,我的子女,想我的时候就可以去找那台机器,那台机器和他们谈论过去的事情显然是没有问题的,就算子女提出了一些问题,假设有这样的算法,可以分析我生前的decision-making stratage,加以模拟,在交谈的层面上,虽然“我”已经不存在了,但是在其他人看起来,我似乎就像活着一样。
最近甚至有了一些新的想法,几年前很火的美剧《西部世界》,讲了机器人觉醒的故事,机器人脑中“上帝的低语”非常神奇,但是感觉这一过程又是并非不能模拟的:继续以这台上文所述能和子女交流的超级计算机为例,在主程序的访问权限之上,再加入一个根据当前的情况(甚至可以和当前情况无关),随即从记忆中(甚至新生成)一些关键词、语言段落、画面、旋律、气味、味道等等的刺激,feed给主程序,那么在主程序“看来”,这和潜意识,或是《西部世界》中“上帝的低语”似乎很类似了。


ABT 2/14/20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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